坑底的礦工

CH22

再次醒來，映入眼裡的白近似空白的腦袋。身上的疼痛感過分強烈，想嘗試翻身卻老是牽動到某個疼痛點。

「豆腐！」SANA感受到床上不正常的震動，瞬間驚醒，看清是多賢的動作，連忙按下呼叫鈴。

不過一會兒，一群白袍人圍著他，又是撐著他的眼皮對著眼睛照光，又是拉動他的四肢，惹得多賢頻頻喊疼，一群人講著他聽不懂的語言，SANA原先緊皺的眉逐漸鬆開，不久後，SANA對著白袍彎腰，一群人浩浩蕩蕩又離開了。

「紗夏姐姐......」想起身，SANA連忙湊上前去扶他。

「臭豆腐！你真的很過分欸！」說著委屈的拭淚，金多賢心都疼了。

舉起手想安慰她，湊崎紗夏卻直接撲進多賢懷裡，鼻涕眼淚全擦在病號服上，多賢伸手拍拍她的腦袋，躺床的還搞不清楚狀況，忍著身上的疼痛感，還得安慰人。

「好了，好了，不哭了！」多賢規律地拍著紗夏，拙劣的安慰，在他心中強大的女王怎麼能哭呢？

「豆腐......如果......如果打到......你會死掉！」SANA斷斷續續說著，氣還沒緩過。

「......」多賢並沒有回應，摟的更緊了。

「臭豆腐！」SANA直接給多賢一拳，擊中腹部。

「嗯......」紮紮實實的，多賢悶哼了一聲，疼得快掉淚。

這才發現多賢還身上還有傷，SANA想起身確認狀況，卻被緊緊摟著，疼死也不放手的決心，反應在動作上。自己肯定嚇到湊崎女王了，否則女王怎麼會暴力對待傷患，又開始怪罪自己，雖然原因不明。

「對不起，都是我的錯，所以姐姐別哭了好不好......」衣服都濕了，側臉嬰兒肥貼著紗夏的頭頂，哭到顫抖的身體，讓豆腐的心好疼好疼，甚至比自己身上的傷還疼。

明顯停止抽泣，停頓兩秒。

「臭豆腐！」湊崎紗夏真不知道該怎麼辦，豆腐對她太好太好了！接受她所有任性舉動。

紗夏支手勾上豆腐的頸部，抬起頭送上帶著鹽分的吻，輕輕柔柔的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吹走。

「小姐！」門外匆匆敲門聲，闖入，來人見此畫面又急急關門回頭，非禮勿視非禮勿視......

「進來！」SANA掙脫多賢懷抱，下床整理儀容，又替多賢掖好棉被，喊聲，正襟危坐。

又是一個黑西裝，彎腰行禮後，說了幾句話，多賢隱約懂紗夏不耐煩的表情說著知道了，西裝男又彎腰行禮，退出了病房。多賢這才勉強撐起身子，紗夏上前想制止豆腐的動作，卻被拒絕。

「豆腐......」委屈的小狗表情印在臉上。

待穩定身子後，辦坐在床上，剛伸手想招人身邊，紗夏便握著他的手，側坐在床邊，豆腐也順勢將紗夏拉近自己懷裡，用自己的溫度，溫暖自家女王。

「豆腐，你真好。」又蹭了幾下。

柔和的陽光洗白記憶，這樣溫暖著，多好。

大衛雕像下，名井南靠在孫彩瑛肩頭，享受陽光午後。

「彩彩這裡要這樣......」撫上彩瑛握筆的手，畫下線條。

比起在認真修正的名井南，孫彩瑛卻是盯著名井南出神。耳後髮絲飄落，遮住名井南部分側臉，氣質卻更升級了。一陣風吹來，把孫彩瑛的畫冊吹了翻頁，這次感覺孫彩瑛素描進步很多，原來是費很多時間再畫她？甚至有張全是名井南的臉，連她都嫌棄孫彩瑛密集恐懼症。

「彩彩，你真的很想我對不對？」拿著素描筆，在孫彩瑛臉上撩了幾下，又戳臉頰，戲謔的語氣說著。

「......」孫彩瑛揮掉玩弄臉的『凶器』，一句話也不說，收拾畫冊。

「彩彩想我要告訴我啊！」不死心繼續戳著。下一秒孫彩瑛捉住煩人的筆，從名井南手中抽走。

「你很貴，多畫幾張不吃虧。」淡定收拾用具，平靜的語氣。

「......」名井南無語了，她以前怎麼都不知道孫彩瑛其實挺厲害的。

扳過孫彩瑛的腦袋，開始全心全意蹂躪那張臉，又捏又戳，一下拉寬，一下又恢復原狀，整張臉全被掌控在名井南手中，孫彩瑛倒也乖乖任人宰割，突然名井南的臉湊到面前，近的能感受彼此的呼吸，孫彩瑛並沒有避開，眼神直直盯著名井南。本來想捉弄孫彩瑛，但面對炙熱且無懼的眼神時，名井南莫名感到心虛，不好玩！撇開視線，想退開，卻被孫彩瑛困著，雙手還貼著孫彩瑛的臉頰上，孫彩瑛突然湊上，吻住了她的唇，名井南受到驚嚇瞳孔放大，隨後投入孫彩瑛的熱情，時間被凍結，兩朵紅暈悄悄爬上名井南的臉上。

後來發生的事，名井小姐表示她不知道，孫彩彩身上倒是多幾個瘀青。打鬧回智秀家，一天寫生結束，天邊輝映紅霞。

停止不了的思念，即使那人已經在身邊；不滿足關係，即使牽著。

街角咖啡廳，俞定延坐在隱密的角落，出門前特意喬裝一番，棒球帽和復古圓框眼鏡，連衣服都是樸實的格子襯衫。上次喝醉，聽孫彩瑛的話，是見過周子瑜了，神出鬼沒的，回來連他都還沒見上一面，如果說彩瑛和MINA的關係成立，周子瑜主動找上孫彩瑛倒是有理了，俞定延在心裡盤算著。

「定延姐！」坐在面前的女人，氣質出眾，衝著定延微笑，似乎有些陰沉。

「什麼時候回來的？」盯著周子瑜的眼神，透著一絲生疏，面前的女人，和記憶中黏人可愛的模樣相去甚遠。

「上個月，志效姐照顧的挺好的。」攪動面前深色液體，眼眸低垂。

「視力恢復情形。」冰冷而陌生，聽說了米國的事情，一向配合治療的周子瑜，半途跑回國，連俞定延都想不出原因。

「能看清很多了......」包括人。淺淺的微笑掛在嘴邊，面對俞定延，周子瑜一刻都無法淡定。

「為了MINA回國的吧！」咖啡因攪動呈現漩渦狀，俞定延視線離開中心，對上周子瑜的視線。

明顯，對方眼裡帶著怒意。

「子瑜，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？」鬆口，放軟了語調，握上周子瑜的雙手，眼裡滿是真誠。

「誤會？我在美國能誤會什麼？」周子瑜收回被定延握住的手，退了身子靠在椅背上，雙腿交疊，雙手抱胸，十足不讓人靠近的架式。說起MINA，周子瑜更生氣，人事已非的哀傷感更甚。

「MINA並沒有忘記你，也沒有背叛你。」俞定延嘆口氣，子瑜和MINA本來就不該在一起，當年周子瑜發生意外之前，才和MINA談完分手，說起來兩人是和平分手的。

「我知道，是你們忘記我，不是她！」笑著說話，卻笑得令人發寒。假死消息是俞定延放出的，目的是讓子瑜出國療傷不被打擾，這點子瑜能理解，但唯獨對MINA隱瞞，周子瑜不能諒解，在美國的日子度日如年，唯一支持自己的動力，就是床頭那隻企鵝抱枕，回國後看見孫彩瑛和MINA出雙入對，醋意大起，無論如何她都要企鵝姐姐回到身邊。

「子瑜！你們結束了！還沒出事前你們就結束了！」俞定延有些激動，周子瑜的情況，他比誰都清楚。對MINA封鎖消息，不過就只是不讓她誤會成天活在罪惡裡。

「是，我們結束了，但並不代表我不能讓一切重來。」微笑，優雅的端起咖啡杯，啜飲。

「......」俞定延無語了，面前的周子瑜，冰冷陌生令他恐懼。

「定延姐，你當然可以選擇幫助你的新跟班追MINA，但我不會放手！」眼中已被怒意侵占，話是重了，但他不稀罕俞定延幫自己，他有自己的方法，他已經認定俞定延背叛自己。

「子瑜，想做什麼就去吧！不要受傷就好！」嘆氣，子瑜真的不同了，只是自己還能像從前一樣一味慣著寵著嗎？是好是壞？拿不定準則，也只能隨妹妹去了。伸手想摸摸子瑜的頭，卻被躲掉，一陣難過湧上心頭，想起他們年少時代，穿著校服奔跑、嘻笑、打鬧，畫面泛起了黃。

「定延姐，對不起，但我真的不想讓企鵝姐姐離開......」瞥見定延難過的神情於心不忍，口氣軟化許多，主動伸手向定延討抱抱。但一碼歸一碼，讓最疼他的定延姐姐難過，他也要做！

從小到大，俞定延永遠都是最支持他、最懂他、最疼他的人，處處都為他著想，定延待他如親妹，他也最黏定延。五歲在幼稚園冰棒被搶，是定延將自己的份給他；初中比同齡人矮小被欺負，也是定延出面處理的；甚至在自己負氣離家時，定延二話不說收留他，隔天再領著他回家，替他和家人溝通調和。俞定延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，無論如何子瑜都不希望和定延起衝突。

「子瑜啊！定延姐姐一直都在！阻止你是不想看到你受傷，企鵝姐姐有自己的想法，我們不能去勉強別人，知道嗎？」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子瑜，可愛很多。俞定延軟聲相勸，他倒也希望子瑜能早點想通。

「謝謝定延姐姐。」在定延懷裡蹭了幾下，他慶幸俞定延依然是疼自己的。

和諧的氣氛，忽略站在門口的平井桃。

「小姐請問要什麼？」店員雖然能感覺到盤全在客人身上的黑色氣壓，但訓練有素的他們依舊公式化的詢問。

「給我一把水果刀！」

「啥？」

不等店員反應，怒火中燒的平井桃朝著定延的方向前去。餘光瞥見有人朝自己的方向走來，俞定延並不在意，他的好妹妹回到身邊當然是妹妹最重要，期他就讓它let it go~

「俞定延！」好吧！定延收回剛剛的想法。聽清來人是平井桃的聲音，立刻推開周子瑜。

「桃子！」俞定延只來得及叫出名字，下一秒，被咖啡潑滿身。

「小姐你要的水果刀......」

推開送刀來的店員，擦淚奔出咖啡廳，留下三人無語對望。

「嫂子？」周子瑜雙眼瞪的老大，遲疑一會兒，艱難開口。

「......對」俞定延何其無奈，這都什麼事來著！

「嫂子還不追！」被店員推了一把，俞定延顧不得一身狼狽，追了出去。

剩下店員和周子瑜無語對望，明顯店員只是看戲的，默默收拾桌面。周子瑜小翻白眼，掏出幾張鈔票，壓在水被底下，拎著包也走了。

小費豐厚。

是倔強，是不甘，放不開的手。